沙特大战空头，为何说它赢不了？

本周，沙特能源大臣阿卜杜勒阿齐兹·本·萨勒曼王子把自己塑造成了空头们的劝退者。周二他在多哈举行的卡塔尔经济论坛（Qatar Economic Forum）上表示：“我一直在提醒他们（做空者）要小心，他们在4月份确实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我还是会告诉他们：要小心！”此番警告之后，原油市场迎来了连日上涨。但彭博能源和大宗商品分析师David Fickling认为，当有人开始将他们的困境归咎于做空者时，这通常不是一个好兆头。破产的能源交易商安然公司（Enron Corp.）的老板们、2008年信贷危机前几个月美国的银行和抵押贷款公司、2020年倒闭的前一年被指欺诈的德国支付公司Wirecard AG......他们都曾将矛头指向市场投机者的放任无度。这给我们上了一课：几乎每次有人因为在交易中做错了一方而指责投机者时，这就暗示了形势的基本面比他们承认的要糟糕得多。Fickling表示，萨勒曼王子发出的威胁并不难领悟——欧佩克+可能会考虑再次意外减产。欧佩克在4月初宣布减产110多万桶，推动布伦特原油创下一年多来最大单日涨幅。然而，如果这是为了证明做空理论是错误的，并表明原油价格理应上涨，那么沙特这场胜利是短暂的。周二，布伦特原油收于每桶76.84美元，较欧佩克+4月初令人震惊的减产声明发布前夕的价格还低了3.7%。沙特需要油价达到每桶80美元以上才能平衡预算，因此它很难称自己是那次宣布减产的赢家。对冲基金在一系列原油合约中的仓位处于10多年来最悲观的水平。所有这些指责言论再次表明，沙特作为中东最大的原油生产国低估了能源转型加速和短期经济疲软对其原油需求的挤压程度。在每一个例子中，沙特都没有听进去“金钱在说什么”。Fickling写道，不妨考虑一下长期前景。据外媒报道，电动汽车的增长正在加速，去年第四季度售出的汽车中，约有五分之一是电池或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明年航空客运量预计最终将恢复到新冠疫情前的水平，但仍将比每年4%左右的趋势增长率低20%左右，这将长期拖累需求。国际能源署（IEA）表示，汽油消费已经见顶，公路燃料的整体消费量也将很快达到峰值。就连船舶也在转向替代燃料，使得石化产品成为需求强劲增长的唯一产品。这种不稳定前景的一个后果是全球在新供应方面的支出下降。就连沙特阿拉伯石油公司（Saudi Arabian Oil Co.）也只是适度地增加了支出，尽管该公司去年实现了1590亿美元的净利润，其首席执行长还多次抱怨投资枯竭。这是沙特政府的行动，而不是来自环保人士的压力导致竞争对手的生产商退缩。“如果我是投资者，我会投资一种未来价格靠全球最大供应国限制产量来维持的商品吗？”能源分析师菲利普·弗莱格（Philip Verleger）说。Fickling继续写道，再看看短期前景。将油价未能上涨归咎于投机者这种做法，似乎是沙特的最后招数，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它承诺的今年下半年市场紧缩不会实现。在过去20年里，占全球石油需求增长近三分之二的中国，正面临增长前景的不确定性。彭博情报分析师Henik Fung表示，5月份中国的原油进口量可能与一年前相比没有变化，当时其疫情防控措施仍在实施。残酷的事实是，沙特目前能对做空者做的最具破坏性的事情就是减产，但这样做也相当于是在认同那些空头。如果埃隆·马斯克想要惩罚那些押注特斯拉股价下跌的人，他应该拿出结果来证明他们的看跌观点是错误的。然而，如果萨勒曼王子想要惩罚那些押注原油价格将因市场供过于求而下跌的人，他就只能削减供应——这也是在证明看空论点一直都是正确的。归根结底，沙特本身也是一个石油市场投机者，而且在过去，它毫不掩饰对特定价格的瞄准。与做空者开战往好了说将毫无效果，往坏了说将适得其反。世界上最大的石油生产国不应该这样做。欧佩克观察人士预计，即使沙特向空头们发出了警告，欧佩克+下周仍不会进一步减产。外媒调查的23名交易员和分析师中，有17人认为，沙特及其合作伙伴在6月3日至4日的维也纳会议上可能会选择保持产量水平不变。他们表示，已经实施的供应限制措施应足以收紧全球市场并提振价格。预测人士普遍预计，未来几个月全球石油库存应该会迅速消耗。几位欧佩克+代表也私下预测，现有产量配额将“展期”。PVM Oil Associates有限公司的分析师Tamas Varga表示：“尽管沙特发表了警告言论，但我相信欧佩克+将坚持4月份的计划，不会进一步减产。欧佩克+自己的估计显示，下半年将出现相当大的供应短缺。实际产量的进一步下降将加剧消费者和生产商之间的紧张关系。”美国和其他石油消费国批评沙特及其合作伙伴今年限制供应，指责它们推高油价，从而加剧通胀，危及全球经济复苏。上个月，IEA谴责欧佩克加剧了对受苦消费者的“围困”。欧佩克+可能也不愿意采取额外措施，他们希望看到俄罗斯的供应更加明确。俄罗斯已承诺削减石油产量，但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迹象表明它会兑现承诺。不过，有六名预测者预计，欧佩克+将再次带来令人不安的结果，预计新的减产幅度从每天20万桶到近100万桶不等。渣打银行周一在一份报告中说，看跌的投机头寸已经过度，足以引发欧佩克的回应。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RBC Capital Markets LLC）表示，欧佩克+决定在维也纳举行面对面会议，而不是像疫情期间那样举行另一次线上会议，这是一个严肃意图的象征。“选择亲自前往肯定会增加采取额外产出行动的可能性”，加拿大皇家银行首席大宗商品策略师Helima Croft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