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制造业信心回升难题待解

6月29日，人们在日本东京涩谷街头行走。　　记者　张笑宇摄

7月3日，日本央行发布6月份全国企业短期经济观测调查（日银短观）结果显示，作为大型制造业企业信心状况代表性指标的行业状况判断指数与前一次（3月份）调查结果相比上升了4个百分点，达到正5。这标志着日本大型企业制造业信心时隔7个季度首次回暖。同时，大型非制造业企业的行业状况判断指数依旧强势，上升了3个百分点，达到正23，连续5个季度改善。

日本央行每隔3个月对企业信心指数判断进行一次“短观”调查，行业状况判断指数是从回答企业状况“好”的企业比例中减去回答“不好”的比例得到的数值。此次调查以日本全国9147家企业为对象实施，规定回答时间为5月29日至6月30日，共得到了99.4%的回答。

分析人士认为，从截至上次3月份实施的调查结果看，一方面日本非制造业信心持续稳步恢复，另一方面制造业信心却在持续恶化，“两极化”趋势非常鲜明。而根据此次日银短观调查结果却可以看出，非制造业状况的稳步改善终于对制造业信心起到拉动作用，日本社会和经济界对于经济整体形势由衰向好的乐观看法可能抬头。

此次日银短观结果也为股市注入了信心。据日本媒体报道，受经济状况改善影响，7月3日日经平均股价收盘价比上周末上涨564日元29分，达到33753日元33分，这是泡沫经济崩溃后，自1990年3月以来时隔33年的最高值。

调查结果显示，在全部16个行业的大型制造业企业信心状况中，有10个行业得到改善。其中汽车行业得益于半导体供应不足的缓解，上涨14个百分点，达到正5。分析人士认为，半导体等供给侧制约状况逐步缓解，日本汽车业生产恢复前景良好，提振了企业信心，也带动了钢铁和其他重机械产业的发展；原油等国际资源能源价格回落，高成本趋势踩下“刹车”；伴随日元贬值，出口相关产业对未来收益信心增强等。日本经济学界人士认为，汽车恢复生产大幅提振了日本经济，可以说一定程度“跑赢了”海外经济形势恶化造成的影响。

日本官房长官松野博一在3日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就此表示：“这反映了日本当前正在缓慢恢复的经济状况。”他还强调：“今后也将密切关注海外经济和物价的动向，包括企业所处的状况，为了扩大对未来的投资和实现结构性提高工资，将加快推进落实现有经济方针的步伐。”

与此同时，住宿、餐饮服务等大型非制造业企业信心依旧强劲。行业状况判断指数上升3个百分点，达到正23，连续5个季度上涨。分析认为，由于日本政府放宽新冠疫情管控措施，日本的经济活动正在恢复，访日游客数量不断增加，带动了消费的恢复。住宿和餐饮服务指数上涨36个百分点，达到正36。据统计，这是自2004年3月份有调查数据以来涨幅最大的一次。不过，非制造业界除住宿和餐饮以外的其他行业情况不太乐观，零售业行业状况指数甚至出现恶化。事实上，日本央行公布的4月份实际消费活动指数水平低于1月份至3月份的平均水平，这也表明个人消费整体状况并未得到全面改善。

此次调查还显示出日本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将面临“人手短缺”难题。根据调查结果，雇用人员状况判断指数（认为人手过剩减去认为人手不足的企业比例）在大型制造业企业中为负13，虽较上次调查向“过剩”方向波动了1个百分点，但仍继续大幅超过“不足”。而大型非制造业企业中更是达到负34，比上次调查下降1个百分点，自1992年3月有调查结果以来持续负增长。与此同时，全规模、全产业的应届毕业生录用计划较前年增加了14.5%。一方面是用人缺口预计扩大，一方面是当前劳动力已难满足需要，这预示着日本将面临更加严峻的人手短缺考验。

在对于下次调查结果的预测方面，大型制造业企业和非制造业企业的预测值却出现了“逆转”。大型制造业企业的行业状况判断指数预计增加4个百分点，至正9。但大型非制造业企业预测值则下降3个百分点，至正20，日本经济界人士认为，这主要是出于业界对于原材料、能源价格上涨的担忧。一方面，大型制造业企业的前景在改善，另一方面，大型非制造业企业的前景却在恶化，由于反复挥舞“加息”大棒，日本经济界对于欧美经济萎缩的看法越来越强烈，这还可能意味着，在制造业受海外经济恶化影响再次面临调整压力的局面下，日本经济将进一步失去“牵引”作用。

物价方面，大型制造业企业和非制造业企业的销售价格判断指数和采购价格判断指数都出现了下降趋势，大型制造业企业采购价格指数较上次调查结果下降8个百分点，大型非制造业企业下降4个百分点。同时，企业对物价上涨的期待也并不乐观。对于消费者价格指数预测值1年后为2.6%，3年后为2.2%，分别比上次调查的2.8%和2.3%有所下降。5年后为2.1%，与上次调查持平。

日本央行将于7月下旬召开金融政策决定会议，公布对物价上涨率的预测。数据显示，企业对5年后物价的预测从2021年年末开始急速提高，但在去年9月的调查之后，上涨速度便开始“后继乏力”。然而这既缓解了日本央行对于未来物价上涨过快风险的紧张情绪，也支持了其当前不急于修正政策的姿态，但当前市场也出现了关于央行可能在近期根据公布物价上涨情况调整货币政策的猜测。

有分析人士认为，此次日银短观结果表明，日本经济实现良性循环的可能性加大，但中小企业能否跟上步伐还尚未可知。此外，制造业已经出现触底反弹的迹象，而非制造业则出现了饱和的迹象，虽然经济活动正常化带来的利好还在持续，但也存在由于物价上涨导致购买力下降的隐患。也有分析认为，以此次日银短观为契机，日本国内对于经济复苏的期待可能会提高，但是，在主要出口目标地区欧美经济下行风险加大的情况下，以个人消费为中心、内需为主导的日本经济持续改善的难度较大。日本经济的“回暖”是否会是“昙花一现”？日本央行将何时下定决心调整货币政策？这些问题仍有待进一步观察。 （经济日报记者 陈益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