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裔美国人(当代美国社会对华人及亚裔的歧视)

种族歧视在美国由来已久, 它表现在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其表现形式也多种多样, 如:老移民歧视新移民、新教徒歧视天主教徒、来自西北欧的移民歧视来自东南欧的移民、白人移民歧视有色人种移民等。压迫黑人的奴隶制度、驱逐和屠杀土著印第安人的政策是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的最高表现。

虽然现在美国的法律禁止种族歧视, 但实际上种族歧视屡禁不止, 并且随着美国政治、经济、社会舆论导向的变化而变化, 具有一定的规律性。随着时间的推移, 种族歧视在美国已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但从来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 并随时有恶化的可能。本文拟就当代美国多元化移民社会中对华人及亚裔的歧视做一深入分析, 对“移民给美国带来的负担大于他们对美国的贡献”的观点予以驳斥, 并就如何消除对华人及亚裔的种族歧视进行思考。

一、对华人的歧视

据2000年美国人口统计, 在美华裔已达288万人, 其中华人单一族群达243万人, 混血华裔有45万人。尽管华侨、华人在美国的人数现已居亚裔人口的首位, 其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也显著增强, 但当今美国社会对亚裔包括对华侨、华人的无形歧视依然存在, 而且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如:美国侦察机与中国大陆战机于2001年4月1日在中国南海发生撞机事件后, 美国的电视节目主持人、报纸专栏作家等纷纷推出嘲笑华人的笑话和漫画, 嘲笑者大多数是白人。如果有人对此表示抗议, 他们得到的答复将是千篇一律:“拜托有点幽默感好吗?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美国玩笑。”虽然我们不能认为这样的嘲笑一定会演变成仇视, 但是, 根据过去的经验, 针对少数族裔的嘲弄往往真的会导致敌视行为。嘲笑华人的漫画和笑话, 轻则让人视华人为“怪物”, 重则导致人们视华人为威胁, 甚至会导致政治迫害和种族主义暴力。

美国联邦调查局、历史学者和受害人提供的证据以及许多纪录片都显示, 成千上万的美国华裔被美国政府机构刻意监视、盘问、监禁, 或者驱逐出境, 而且所有这些行动都很“冠冕堂皇”——一切都是为了捍卫国家安全与民主。1982年华人陈果仁被仇视日裔的美国汽车工人用球棒打死;1996年美国大选期间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美国华裔政治献金案;1998年冬季奥运会上, 美国著名华裔花样滑冰选手关颖珊输给队友屈居亚军时, 美国三大电视台之一的全国广播公司 (NBC) 与微软公司合办的MSNBC网络新闻站的报道标题竟然是《美国人击败关夺冠》, 关颖珊尽管在美国土生土长, 但还是被看做“异类”;1999年3月至2000年9月发生的所谓“李文和案”;2001年来自俄勒冈州的美国民主党华裔众议员吴振伟应邀前往美国首都的能源部大楼发表有关种族和谐的演讲, 却在能源部大楼门口被能源部警卫无理阻挡;被提名为美国陆军部次长的华裔邝杰灵因为任命等待遥遥无期而被迫宣布放弃提名等, 这些都是当代美国社会种族歧视的活生生的例子。

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 得克萨斯州一个非营利团体使用1964年“雏菊广告”的手法攻击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戈尔, 该电视广告特别指出:“克林顿和戈尔政府把核技术转让给中国, 而中国就用政治献金来酬报。现在, 中国已获得了用远程核弹威胁美国的能力。”随即, 广告的画面出现了一个女孩, 她一片片地掰下手中的花瓣, 然后, 画面上出现核爆炸, 大字幕显示:“不能冒险, 应把选票投给共和党”。在洛杉矶80/20促进会的强烈抗议下, 在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共同谴责下, 该广告最终被迫停播, 但该广告所隐含的反华裔情绪可能导致更多“李文和案”那样的歧视华裔的事件发生, 因为它影射华裔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美国人。

不仅普通的或经济地位较低的美国华人公民受到歧视, 而且美国的华人精英亦有同样的遭遇。如著名的工程物理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美国乃至世界一流大学的第一位华人和亚裔校长田长霖就曾有被歧视的经历。田长霖初赴美国留学时就受到其导师的歧视, 称他为“Chinaman” (中国佬) , 从来不喊他的名字, 后经田长霖抗议, 他的导师才改变了这种称呼。凭学术威望和卓越的管理才能, 田长霖曾经有望担任加州大学总校长, 但因为他在如何对待少数族裔学生问题上得罪了保守势力而没能就任;凭他在美国科学界和美国社会的巨大影响, 他成为克林顿第二任期中联邦政府能源部长的两名候选人之一, 但由于当时所谓“政治献金”风波的影响, 他与能源部长的职位失之交臂;鉴于他在美国科学界的崇高地位与杰出贡献和舆论的压力, 1998年他又被克林顿政府提名为美国国家科学委员会委员, 其任命在参议院被搁置了长达10个月之久才被通过。

由美国华裔名流组成的“百人委员会” (Committee of 100) 于2001年4月26日公布一项全国调查结果:大约24%的美国人对于投票选一个亚裔美国人为总统感到不自在, 这比不支持非洲裔美国人 (15%) 或妇女 (14%) 或犹太裔美国人 (11%) 担任美国总统的比率高得多。将近一半 (约46%) 的被调查者认为, 华裔美国人会有可能“将国家机密泄漏给中国政府”。调查还显示, 大约32%的美国人觉得, 华裔美国公民对中国的效忠程度更胜于其对美国的效忠。总计有近七成美国人歧视华裔, 这对于亚裔美国人争取平等机会及权利显然是不利的。美国华人研究的著名学者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少数民族系主任王灵智教授告诉笔者, “百人委员会”的这次调查是请美国最著名的民意测验公司在中美南海撞机事件之前进行的, 如果在撞机事件发生后再做一次民意调查的话, 那么美国社会对华人的负面印象会更强烈。

2001年11月11日, 旧金山东湾美华教育基金会在屋仑召开首届“湾区领袖能力论坛”, “百人委员会”会长邓兆祥在会上就4月公布的“美国人对美国华裔和亚裔的看法”民意调查结果加以阐述。他指出, 该项调查显示25%的美国人对华裔有非常负面的看法, 43%的美国人对华裔有某种程度的负面看法, 显然, 华裔身披的“模范少数族裔”光环只是一个虚设。在“财富500强”的大公司的7000名董事中, 女性有800人、非裔有300人, 而亚裔只有27人, 比例不足0.4%;同样, 在1.3万名华府国会办公室专业职员中, 亚裔只有3人, 比例之小令人震惊。他指出, 18—25岁的亚裔青少年中, 约有20%能够在其学校和其他社区组织担任领导者角色, 但是为什么“时光推进30年后, 同样在社会上发挥领袖能力的亚裔人士比例就变得几乎是零”?可见华人乃至亚裔在美国遭受的歧视之深。

究其原因主要如下:第一, 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在大多数白人的头脑里根深蒂固;第二, 最近美国经济的衰退常常使华侨、华人等有色人种成为白人的发泄对象, 成为经济危机的“替罪羊”;第三, 华侨、华人在教育和科技方面的成就常引起白人的妒忌;第四, 近年来美国华人新移民的数量迅速增长, 导致美国社会恐慌, 又出现所谓的“黄祸论”和“中国威胁论”;第五, 来自港、台等地的富裕的华人新移民把资本大量用于购买房地产, 导致地价、房价大幅度上涨, 引起当地社会的不满;第六, 中美关系的交恶和美国主流媒体的误导;第七, 美国主流社会对当代中国的发展、变化缺乏了解, 等等。

现在, 美国华人具有和其他美国公民相同的法律地位, 华侨则与其他外侨一样受到美国政府外侨政策的约束。虽然美国法律中歧视华侨、华人的规定已罕见, 但由于种族上的差异, 美国华侨、华人和其他亚裔一样, 在就业、住房、教育等诸多方面仍然受到不同程度的歧视。

种族歧视在美国的表现是多种多样的。在就业、晋升方面, 即使华侨、华人的学识水平和工作能力都比白人高, 也大多不能与白人享受同等待遇。正如美国华人著名学者沈已尧先生所总结的:“后雇佣先开除;加倍努力, 以求同工同酬;玻璃天花板, 看得上去升不上去;有问题时, 担心作替罪羊。”在教育方面, 美国多所著名大学均暗中对亚裔新生入学采取配额限制。1986年, 加州议会还通过法案, 把英语作为惟一法定语言, 进而推动“独尊英语运动”。在美国街头不时出现反亚裔人士的漫画、标语, 骚扰、恐吓、殴打、谋杀华侨、华人的案件层出不穷, 对其中一些案件的判决也不能令人满意。而且, 白人议员还不断提交反亚裔的法案, 如要求撤销双语教育补助金, 要求削减侨民社会福利待遇等。

二、对亚裔的歧视

亚裔美国人目前已超过1000万人, 约占美国总人口的4%。美国人口统计局的资料显示, 中国人、菲律宾人、日本人、印度人、韩国人、越南人共占美国亚裔人口总数的95%。

在美国, 由于亚裔重视家庭、教育和职业道德, 大部分人经过长期的努力获得了成功, 进入移民精英行列, 并被称为美国的“模范少数民族”, 但是, 他们仍然在某种程度上受到歧视。许多亚裔美国人抱怨说, 这种“模范少数民族”的模式, 给地方政府拒绝亚裔美国人享受给予移民和少数民族的照顾计划提供了借口。一些亚裔美国学生认为, 许多大学在白人和非亚裔少数民族的压力下建立起来的配额制, 限制了亚裔进入高等院校学习的机会。许多韩国人和其他亚裔商店业主抱怨说, 他们的成功增加了拉美裔、黑人对他们的嫉妒和敌意。1992年4月爆发歧视亚裔的洛杉矶大骚乱, 亚裔经营的许多商店被洗劫。

在美国历史博物馆于1995年10月13日举行的《我们应当如何谈论美国的种族问题》座谈会上, 在芝加哥市北部长大的亚裔戴维·张说, 他父母经营的杂货店三次受到黑人的抢劫。他说:“我今晚之所以来这里, 是因为我们总是谈论黑人受种族歧视。为什么我们不能从人人都遇到种族主义——甚至黑人也有种族歧视行为——这个立场出发呢?”黑人受到白人的种族歧视, 于是把怨恨和怒气发泄到更弱势的亚裔身上。

美国全国亚太裔美国人法律联合会1997年9月公布的一份长达27页的报告中, 引用了500多起针对亚裔人的袭击和破坏财产的事件, 原因是种族仇恨, 作案人往往是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组织的成员。

2000年3月初, 美国亚太裔领导艺术教育委员会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美国亚裔研究中心联合发表了一篇题为《亚太美利坚国:变化中的种族关系》的报告。该报告指出, 尽管亚裔美国人在教育和经济方面取得了比许多白人更为惊人的成就, 但是, 成见使人们把亚裔美国人永远看做是外国人。该报告还指出, 亚裔美国人并不是在所有方面都能够体现他们的成就:他们在政治机构、大学教职、政府部门和企业上层无法充分地发挥作用和得到承认。此外, 仍然有一些亚裔美国人在住房、受教育、维持普通家庭生活、失业和就业不足、卫生保健、就业培训和再培训等方面面临着难题。由于语言和文化方面的障碍, 许多需要帮助的亚裔美国人 (尤其是新移民和年老者) 没有获得他们应该获得的帮助。尽管亚裔在美国是勤劳诚实的公民, 而且不断地努力融入美国社会, 但仍然受到偏见的影响, 即认为亚裔是外国人, 哪怕他们在美国居住了好几代。

由于经济衰退的影响, 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国内反移民情绪日趋高涨。开始, 非法移民成为主要攻击对象, 被指控占用社会服务、享受福利救济、抢走美国人的职业, 是美国经济的一大负担。因为美国法律要求任何医院向任何人提供紧急治疗, 美国境内的所有儿童都有受教育的权利, 而单单教育非法移民及其子女每年至少需要45亿美元, 所以, 反非法移民的提案不断出现。如1994年11月8日, 美国加州公民以投票方式通过的《加州187号移民提案》就规定, 所有公立学校都要检查学生的身份, 拒绝向非法移民的子女提供教育机会;医生在为病人诊治前, 要检查其是否拥有合法身份, 若求医者无合法身份则医生有权拒绝提供医疗服务;要求教师、医生、警察和社会工作者等, 如怀疑或得知某人是非法移民, 必须向移民局举报;取消非法移民所能享受的其他福利, 等等。该法案可以说是20世纪90年代美国最严厉的反非法移民措施之一。加州通过该提案后, 其他一些州也群起效仿, 相继通过类似法案, 并希望这种法案成为全国性法律。虽然加州该项提案的大部分条款被美国联邦法官玛丽安娜·普费金在1994年12月13日发布的一道初步强制令暂时废止 (理由是美国宪法保障所有在美国的居民享有平等的受法律保护的权利) , 但该提案已经引起了美国公众对移民的不满情绪。在白人占多数的美国社会, 加州的提案实际上是刺向非法移民和合法移民的双刃剑, 留下了很大的后遗症。

果然, 反移民行动逐渐由针对非法移民转为针对合法移民。如1995年初, 联邦政府拟以限制非公民之外的合法移民 (包括华侨) 享受包括医疗、救济等36项社会福利待遇;纽约州和纽约市在1996年财政预算中大幅削减青少年活动经费、医疗救济和职业训练计划。华人社区的最大服务团体华策会发动请愿, 要求获得纳税人应有的福利。华策会行动总监陈受权形容这次联邦、州和市三方面同时削减社会服务经费, 是历年来对全美所有社区造成最广泛、最深远影响的一次行动。削减经费项目以移民救济、青少年服务及职业训练拨款为“开刀”对象, 如果这些提案通过, 将连锁性地影响到社会治安、医疗服务、老人服务、新移民职业技能培训等, 会造成很多社会问题。华策会和中华公会等拟提供近千个暑期工的暑期计划将因缺乏经费而被迫停办, 华人学生将因此成为受害者。

亚裔受歧视的情况在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经济衰退期间特别严重, 最为典型的就是1992年4月爆发的洛杉矶骚乱事件, 亚裔受损严重, 以致美国政府于1994年6月在国会专门成立亚太裔小组, 致力于促进全美亚太裔的地位提高和权益保障。针对美国社会日益严重的种族歧视, 克林顿总统在1999年2月成立了“白宫美国大同办公室”, 目的是促进种族和解。在2000年的国情咨文中, 克林顿再次提出种族和解, 可见美国社会种族歧视问题的严重性。

三、移民对美国的贡献

1996年3月27日在华盛顿公布了一项大规模调查亚太裔移民的经济实力及其对美国经济所做贡献的报告——《来自亚太地区的美国人:有关移民辩论的新思考》。该报告由李普亚太裔公共政策研究所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亚美研究中心共同邀请的16位学者和移民问题专家合作写成。该报告包含了对亚太裔移民在企业精神、开拓就业机会、教育、公民参与和人口结构等方面的完整而详细的统计分析资料。该报告的主要结论如下:第一, 兴旺的亚太裔企业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1982—1987年, 亚太裔移民拥有的企业数目增长90%, 总营业额超过330亿美元, 1987年创造就业机会351万个, 工资总额超过30亿美元。第二, 亚太裔移民归化率是各国移民中最高的, 他们在公职人员选举中投票率是全国最高的。第三, 为亚太裔移民提供福利的社会投资, 其收益也最高。移民子女的教育是创造他们长期学术成就的基础。1990年在25—38岁年龄段的美国人口中, 亚太裔拥有研究生或专门职业学历者比白人多出一倍。亚太裔移民第二代接受救济的人数比一般移民低得多。第四, 亚太裔移民创造了大量财富, 美国最主要的高新科技公司中, 有15家为亚太裔企业家创办, 其年营业额达222亿美元。1990年加州硅谷的800家高科技公司中, 有300家由亚太裔美国人拥有。

该报告的首席调查员、斯坦福大学法学院教授邓新源指出:“该报告完全打碎了一些流行的对移民的偏见。那些主张关闭边界以保存工作机会的人, 现在必须正视移民创造就业机会的事实。移民不是美国经济的负担, 他们是财富、创造力和新兴企业的源泉。”

据美国国家科学研究院最具综合性质的调查, 移民在经济上对美国的贡献已不容忽视, 而且在美国的劳动力市场上所占的比重愈来愈大。

报告将移民界定为出生在美国境外且在美国有合法永久居住权的人。报告说, 根据全国范围内各种权威的和专业的调查, 移民对于美国经济的贡献有十几个方面的证据:第一, 移民对美国经济起的作用是递增而不是递减。单单纳税一项, 移民每年为美国经济贡献100亿美元, 这还不包括移民创办或者拥有的公司尤其是高科技公司对美国经济的贡献。第二, 移民用自己的收入铺筑自己奋斗的道路。根据最保守的统计, 1997年移民直接缴纳给联邦、州和地方政府的税额达1330万美元, 高出他们从联邦、州和地方政府获得的服务的价值近10万美元。第三, 入籍移民缴纳的税额比普通公民高, 因为入籍移民的平均收入高于普通公民。据联邦国税局统计, 入籍移民家庭的平均年收入是40502美元, 而出生在美国的普通公民家庭的平均年收入是35249美元;入籍移民每年向国家缴纳的税额平均是6580美元, 而出生在美国的公民平均缴纳的税额是5070美元。第四, 移民创办的公司是美国重要的税收来源。1996年一项以移民与高科技就业为主体的调查显示, 包括英特尔公司和王嘉廉的联合电脑公司在内的由移民创办的十大高科技公司, 不但为美国提供了67493个高科技就业机会, 而且每年纳税几乎达到280亿美元。第五, 移民使用联邦、州和地方政府提供的资金、服务的确比较多, 但是, 他们在到达美国10—15年之后, 其纳税额就开始超过被服务的价值。第六, 移民给美国带来的是“天上掉下来的果子”。调查显示, 绝大多数移民都在来源国接受了完整的正规教育, 70%的移民到达美国时超过18岁。这意味着美国有1750万移民是在美国之外接受教育的, 美国不用支付这些人的教育费用。这些“天上掉下来的果子”为美国节省教育经费高达1.43万亿美元。第七, 尽管有调查表明移民使用联邦、州和地方政府在教育、健康和公共设施上的服务有时超过他们缴纳的税额,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移民比较多的社区出现经济衰退, 事实正好相反, 几乎所有移民比较多的社区的经济发展都很快。第八, 移民对美国社会安全保险和医疗补助贡献大。据社会安全保险局的报告, 1998—2023年, 移民投入的资金将是5亿美元, 到2072年移民投入的资金总数将是2万亿美元, 是美国重要的养老资金。第九, 移民为美国提供了大量劳动力, 成为美国劳动力市场的重要力量。第十, 在美国工作10年以上的移民相对于在美国出生的公民, 享受国家经济资助计划的人少许多。第十一, 移民不仅为美国创造了财富, 而且绝大多数调查都指出, 移民丰富了美国文化, 从整体上激活了美国社会, 这一价值不是国民总收入可以衡量出来的。总之, 移民为整个美国带来了活力。美国的大部分经济研究表明, 新移民的存在对美国是有好处的, 他们创造的财富远远多于他们所消费的财富。

四、消除美国社会对华人及亚裔歧视的前景

面对上述美国社会的种族歧视环境, 华人及亚裔应如何应对呢?这不仅是华人及亚裔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也是当今许多学者非常关注的问题。

在美国, 华人及亚裔作为少数民族受歧视不可避免, 但怎样把这种歧视限制在最小范围内, 降低到最低程度?我认为应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努力:第一, 华人及亚裔受到歧视时, 华人社会和亚裔族群不应只表示不满和关注, 而应该行动起来, 用法律的手段来争取和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因为美国是个法制社会, 法律明确规定种族歧视是非法的。华人及亚裔受到歧视时, 不应像早期黑人那样用暴动的方式来抗争, 或者只是用非暴力的媒体抗议和游行示威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就算了, 也不应忍气吞声, 这样只会让种族主义分子肆无忌惮、得寸进尺。第二, 华人参政是一个与华人社会息息相关的重大问题。香港《明报》在一篇社评中指出:“许多美籍华人社会活动家和科学家都指出, 美籍华人在美国人数不少, 对美国的贡献也相当大, 但在社会上却一直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 并往往易于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从自身找原因, 一是‘客居’意识浓, 参政意识低, 虽然近年稍有改善, 但亦只出现了一个州长和一个众议员;二是各自为政, 力量分散;三是策略不足, 不像黑人那样集中地支持某一政党候选人, 汇集为政党不敢轻视的一群。”美国国家科学委员会华裔委员田长霖指出, 华人团结亚裔集中选票, 左右总统选举, 争取政治发言权, 这种当家做主的精神表现了美籍华人的新觉醒, 值得肯定。华人要改善自身的地位, 不能靠别人的恩赐, 而必须靠自己, 通过团结参政, 成为不受歧视、堂堂正正的美国公民, 为美国的公正和社会进步做出应有的贡献。令人高兴的是, 美国华人已经认识到“落地生根, 就地参政”的重要性, 并正在付诸行动, 通过参政来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 消除种族歧视。其他亚裔也应如此。第三, 美国的华侨、华人是中美经济、政治、文化交流的桥梁, 充分发挥这一作用非常重要, 因为中美关系的紧张和美国社会对华人的种族歧视很多是由于美国主流社会对当代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发展、变化缺乏了解或误读而造成的。南加州大学政治系教授骆思典在南加州大学一年一度的“亚洲论坛”上指出:“美国人对中国人知之甚少。美国人看中国人, 就像欧洲人一百多年前看美国。目前美国市场上相当畅销的书籍, 充满了对中国的怀疑与不确定……当今美国人对华人的认识程度尚停留在19世纪的水平。”因此, 美国华人应积极行动起来, 加强中美交流, 增进美国人对当代中国经济、政治和文化的了解, 这对消除美国主流社会对华人及亚裔的种族歧视和偏见有积极的作用。第四, 美国的华侨、华人应明白自己在美国的处境, 要更加努力自强, 搞好团结, 包括与其他亚裔的团结, 不仅要做经济上的领头羊, 而且要做政治上的强者, 积极融入美国的主流社会, 以得到美国社会的认同。同时, 也要关注和参与中国的经济建设, 因为一个繁荣、富强、民主的中国才能在国际事务中真正发挥影响力, 才能进而通过正常渠道有效地“保护”海外华侨、华人。

另外, 中美关系的好坏对美国华侨、华人的影响特别大, 可以说, 中美关系一有风吹草动, 首先波及的就是在美国的华侨、华人。因此, 我们在处理中美关系时一定要从大局出发, 在维护国家根本利益的同时, 应尽力考虑到美国华侨、华人的处境, 鼓励、帮助在美华人加强团结和积极融入美国主流社会, 同时不忘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如:加大海外华文教育的宣传和推广力度, 一方面可使广大华裔不忘中华文化, 另一方面也可促进美国各界对当代中国的认识和了解, 有助于消除美国社会对华人的种族歧视。这样做不仅对在美华侨、华人有益, 而且对中国未来经济发展和中美关系的改善都具有极其深远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