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碎骨(民间故事))

2023-05-05 富美财经 浏览量:

秦三都四十多了,在村里儿还是个吊儿郎当的光棍,其实呢,他也没什么毛病,就是爱喝点小酒,说点小胡话。可就最近这几天,天气热了,这孤苦伶仃的小男人每天都能被墙后面的蝉给嚷嚷醒。本来他也不是个轻睡的人,不过每次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都能隐约听见房子里回荡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就是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传出来的,太诡异了!这可经常把他给吓得大半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一天,秦三在外边受了点小委屈,灌了壶酒后晕乎乎地睡着了,谁知半夜又被吵醒。这晚,蝉没有叫,床板下发出阵阵咔咔的声音,吵得这个半醉半醒的家伙一肚子恼火。“妈的!”秦三碎叨一声,骨碌一下滚下床,猛地掀起床板。见鬼了这是,他家从爷爷辈开始就住在这,可从来没遇过这么邪门的东西,今天他倒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半夜出来吓人的!

谁知这床板一掀开,秦三就看到有一个小老头蹲在底下,光着膀子,秃秃瘦瘦的,活像个小鬼。“你,你是谁?”秦三向后趔趄几步,吓得两腿发软,这小老头嘴里咔嚓咔嚓的,像是在啃什么东西。“嘿嘿……”,小老头抬高眉眼,反而冲秦三笑了笑,咂巴咂巴嘴,说:“老兄别喊别喊,我就是借个地方!”“你妈的借地方?”秦三怒了,瞪大眼睛,呼着酒气,上去就给小老头一脚,“你妈的借地方居然借到老子家里来啦?滚!快滚!”那小老头揉了揉屁股,又嘿嘿两声,死乞白赖着不肯走,“老兄,就借个地方嘛!你睡你的,我借我的,各不相干不是?”

“哟!还各不相干?”秦三听这话更气了,什么各不相干,这就算是狗窝那也是他的地儿,三更半夜地借地就不干他事儿?秦三哼了哼气,从屋角抡来一根长棍,戳着小老头就要把他赶出去。“兄弟别打我!别打我呀!”小老头一边躲躲闪闪一边求饶,“你要是让我借地儿,我就不把你那些事儿说出去!”

“我那些事儿?”秦三停下来,喘了喘气,别看这小老头瘦得只剩个骨架子,那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晃棍子也碰不着他。“是啊”,小老头捂住嘴嘿嘿地笑了,“就是你前几天到村尾偷看小寡妇洗澡的事情啊……”。一提起这个,秦三就臊红了脸,他脑子里浮起了村角小寡妇丰满的曲线,还有那白白嫩嫩的腚子。“你这个小老头,胡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去偷看小寡妇洗澡啦……”,秦三胀着一股气,据理力争,可这口气说着说着就泄了。

“嘿嘿……”,小老头咧开一排又小又尖的牙,眼睛骨碌骨碌的尽装着诡异,“兄弟,你今晚要不让我借地,我明天就把你这些事儿说出去,看村里的人不打断你的腿!”“你!”秦三瞪了瞪小老头,一下子哑巴了,他狠啐一口,把棍子往地上一扔,嚷嚷:“好,你借借借!床底又脏又臭,你喜欢借多久借多久!”说完,秦三拾起床板往架子上一放,扑腾上去一翻身就睡了。

第二天秦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秦三挪到床边把脑袋往下一坠,左右看了看,昨晚那个龇牙咧嘴的小老头居然不见了,秦三晃了晃还有点儿晕乎乎的脑袋,怀疑昨晚是不是做噩梦啦。

这阳光灿烂的,秦三当然要出去找找乐子,谁知这一出门,就碰上了村里整天踩着个破车子穿街走巷收废品的老头。“哟,三儿!刚睡醒呢?这太阳都晒屁股喽!”老头笑呵呵地冲着秦三露出被烟熏黑的牙口,揶揄道:“别睡太多哦,小心有老鬼专门来啃你们这些懒骨头!”秦三皱了皱鼻子,扬起脚后跟子往地上飞踹,喷着唾沫骂道:“滚你妈的!”一颗石子飞了起来,哐啷哐啷地钻进了三轮车的车轱辘里,之后又没了动静。老头嘿嘿地笑了几声,继续踩着废品车往巷子深处驶去。

在这村子里,秦三不太受待见,可他有他的活法,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不过这村里,可有个他最在意的人,那就是隔壁街头的王妮子。说起这王妮子,那可叫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家里有地有钱,可这姑娘都长三十岁了都不肯嫁人,整天穿着件花衣服长裤子在村头村尾悠转,可奇怪着呢,村里的老婆子私底下有嚼舌根说这王妮子天生有生理缺陷所以才嫁不出去。而这每天秦三要找的第一件乐子,就是去村头村尾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碰上王妮子。

村口有条河,走过那条松松垮垮的石桥就能通往外边了,可这村子实在太偏僻,平时根本不会有外头的人进来,只有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有些婆子挑着扁担到外面集市卖瓜果蔬菜什么。这天,好巧不巧,秦三刚走到村口,一眼就看到王妮子一个人坐在桥下啃着瓜子儿。一声刺眼的红衣裳,又长又黑的鞭子绕到前边来,水里还泡着她那双白白的脚丫子呢。

“臭痞子,你瞅着我干嘛呢?”王妮子也瞧见秦三,他正蹲在桥墩上看着自己,眉眼都乐开花了。“妮子,那瓜子好吃吗?”秦三歪歪嘴,问非所答,眼珠子简直要发光了。王妮子翻了翻眼皮,她左右看了看,这大热天人人的不愿出来了,河水咕噜咕噜地冲着她的脚趾,冰凉冰凉的,王妮子打了个寒战,她想起了昨儿个家里那老妈子说的话。“呸!”王妮子瞪了瞪秦三,把满手的瓜子壳往后面草丛一撒,匆匆忙忙穿上鞋就跑了。

“哎哎哎!那婆娘跑什么呀?”秦三挠着后脑勺,难不成是自己刚才那鬼祟的样子吓着别人姑娘啦?好了这下,乐子跑了。秦三悻悻地叹了口气,想着还是回巷子里喝口就吧,可就在他刚从桥墩上跳下来时,突然传来一阵哐当哐当敲锣打鼓的声音,吓得他差点一头扎落河里。

秦三缩了缩脖子,只见离村口不远处,五六个道士一身脏兮兮的黄服,挥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浩浩荡荡地朝村子走来,后面还跟了一队擂鼓钹的汉子。“妈的!什么玩意儿呀这是……”,秦三心里一阵嘀咕时,眼珠子晃了晃,见到村尾姓黄俩夫妇跟在大队后面抱头痛哭。

“英英哎!英英哎!快回来吧,娘想你啊……”,黄大嫂哭得稀里哗啦的,白花花的头发散在空中一撮一撮的,嗓子都喊哑了,还要她男人拖拽着才能走。一过了桥,那擂鼓弄钹的打得更起劲儿了,哐当哐当,把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都给湮没了。秦三抖了抖脑袋,牢牢捂住耳朵,等这阵势过去好一会儿了才松口气。“到底咋了这是?”秦三望了夫妻俩走远的身影,愣了一下。英英这个孩子她记得,是老黄家的独女,长得水灵水灵的,经常晃着两条小辫子在村儿里跑来跑去。前几天听说这孩子出去玩儿,到大半夜都没回来,那夫妇俩可是发疯一样挨家挨户地找,现在看来,估计这人是没找回来了。

秦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毕竟见到这种事情不吉利不是?“哎,算了,喝酒去……”,秦三嘟囔着,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沿着小径儿往深巷溜达。

晚上,秦三又是灌了一大瓶酒才趴在床板上睡下的,谁知这大半夜的又被地下咔嚓咔嚓的声音给弄醒了。“哎!我说,臭老头你有完没完啊?”床板砰一下被掀翻了,秦三睡意全无,一看果然是那小老头,他正鬼鬼祟祟地对着墙角啃什么东西。

小老爷抹抹嘴,扭头又是嘿嘿一声,“兄弟,咋地,睡不着?”

“你奶奶的!”秦三朝小老头狠啐一口,浓烈的酒气把小老头呛得咳咳几声,“我说你有完没完?怎么还在这呢,吵吵得我咋睡呀?”秦三今天过得正有些委屈,这酒气盖火气,那简直是火上加油呀,正好眼前有个出气筒呢,秦三二话不说,抡起腿棒子就朝小老头踹去,疼得他嗷嗷直叫。“兄弟,别打喽!别打喽!再打就要把我打死喽!”小老头苦苦求饶,秦三听那声音不行了才停下来,不过借着月光那一看,那小老头好像也没啥事,鼻不青眼不肿的。

“你!快给我滚!再不滚用棍子戳你!”秦三吼道,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兄弟,别呀别呀,你一赶我走,我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呀……”,小老头扯着秦三的裤筒苦苦哀求。“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爱去哪儿去哪儿!”秦三的语气很坚决,说完真到墙角找棍子去了。

小老头抓着脑袋,眼珠子骨碌骨碌几下,琢磨了好一会儿,就在秦三捧着棍子过来时,突然扑通跪在地上了,“兄弟啊,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气呀?”小老头睁着两只圆滚滚的眼睛望着秦三,鼓得像沼泽地里的水泡子一样,弄得他心里直发毛。“呸!干你什么事?”“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心上人不肯搭理你,见你就跑了?”小老头笑嘻嘻地说。

“胡说!”秦三喷了小老头一脸的唾沫,脸唰一下又红了。小老头眯缝着眼珠子,诡异地瞧着这个小男人,只见他嘚吧嘚嘴,却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时。小老头暗暗窃笑了一会儿,才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说:“兄弟,要是你今晚再让我借地儿,那我等下就让你见到你的心上人!”

“真的?”秦三突然昂起头,眼珠子闪闪发光,可在一股子脑热之后,眼中那阵兴奋又黯淡下来,“吹牛皮吧,就凭你?”

“是真的!你那心上人现在就在村外的玉米地里,不信你现在就去看!”小老头斩钉截铁,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见秦三满脸怀疑,他又补上一句,“你要找不着,回来你怎么用棍子戳我都行!”

秦三一边转着眼珠子,一边打量着小老头,脑子里又不禁浮现起今早王妮子那双泡在水里白白的脚丫子,想着想着,恍然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气把他顶上了云霄。“好!我现在就去看!要见不到人,回来我就打死你我跟你说……”,秦三唠叨了几句,披上衣服一溜烟就往门外跑去了。

村外的那片玉米田好大好大,无边无际似的,一股风吹来,吹得那玉米梗田一浪接一浪的,好不壮观。这秦三站在田埂边上可傻眼了,加上被风一吹,他着满身的酒气散去不少。“呸!我怎么会相信那臭老头的话呢?”秦三跺了跺脚,各种粗言秽语,“回去一定要把踹了那个吹牛皮的家伙……”,可就在他气急败坏时,眼珠子无意中往地里一瞥,突然发现玉米田中有异样。

这玉米梗都是顺着风向一阵儿一阵儿地朝左边摇,唯有不远处有那么一小撮是左右摇摆的,颤抖不止。看到这,秦三不禁浮想联翩,诡异地勾起嘴角,弯得像夜空中半掩在云层里的月牙一样。“嘿嘿,这么晚了谁在那儿呢……”,秦三嘟囔着,蹑手蹑脚地朝那一小撮玉米梗摸去。

这玉米地好深好密啊,每走一步都被无数根杂草乱枝勾着刮着,等秦三摸过去,拨开浓浓的玉米叶时,竟然真的看见王妮子坐在一小块秃秃的空地上。“臭痞子,你在这儿干嘛呢?”王妮子惊慌失措地爬起来,瞪了秦三一眼,转身就想走。

“哎呦呦,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秦三一把拦住她,再向四周张望一番,笑嘻嘻地摸着下巴问:“妹子,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这儿干嘛呢?”王妮子瞧着秦三那副得意的模样,左右两边的脸颊肉一下子渲红了,吼道:“我在干嘛关你啥事儿,让开!”“嘿嘿……”,秦三诡异地笑了笑,盯着王妮子的脸,一下子不说话了,他舔了舔嘴,痴痴地望着那两抹红晕,觉得他们在幽暗的月光下特别美。

“神经病!”王妮子有点心慌,骂了一句转身就想跑,谁知被秦三抓住了,一把甩地上。“你,你干嘛呀你……”,这么一摔,王妮子疼得泪眼汪汪的,那娇滴滴的声音更叫秦三醉心。

“妹子,你知道不,其实我……我一直喜欢你好久了我,我……”,秦三摩挲着手掌,羞涩地底下头,“我,我们……”,可他话还没说完,这王妮子又自个儿趴了起来,跨开大腿就想跑。“哎,你,你别走啊你……”,秦三一下子急坏了,扯住王妮子的袖子就往后拽,俩人一番力角,然后“砰”一声,王妮子摔了,被秦三压在身下。

好白好水的脸蛋啊……秦三嘀咕着,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瞧过王妮子,伸出手掌就想柔柔那鼓鼓的肉颊。“啊……”,王妮子一声尖叫,杀猪一样,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当时秦三也不知道怎么地,他其实就想掐掐这女人的脸而已,王妮子狂叫不已,他就是没有住手。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王妮子脸蛋的一刹那,一个拳头突然朝他后脑勺飞来,把他砸得头晕眼花。秦三被人抓着衣领拎起来,狠狠摔再地上,然后是一顿疯狂的拳打脚踢。当他奄奄一息地卧倒在玉米地里时,眼珠子里渗进了血水,满眼鲜红鲜红的一片,他隐约看见一个男人拉着王妮子的手匆匆逃走。

秦三被揍一顿之后,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天。说来也奇怪,在这段时间里,大半夜的他再也没有被咔嚓咔嚓的声音吵醒过。可等他休息了好一阵,终于能够下床活动活动时,一出门,他就听到一个噩耗——王妮子死了,几天前死在玉米地里的。

小巷子里还时不时有婆子坐在门口聊起王妮子尸体的惨状,据说那姑娘当时横躺在玉米地上,衣衫不整,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啊,因为这阵子天气热,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发出阵阵恶臭,黄黄细细蝇蛆都钻进毛孔里去了。而且更恐怖的是,姑娘的尸首少了一条腿!发现尸体的农夫当时第一眼就吓晕了过去。

王妮子死后,王家的老头子在闺女灵前捶胸顿足,哭得差点断气了,不过这一哭,倒是说出了不少事儿。原来,王妮子三十岁都不嫁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出生时,来算命的道士就预言这孩子命格不好,以后嫁人了不仅克夫,还会连娘家那边的亲戚一起克了,到时候整个家族都会被搅得鸡犬不宁。三十多年来,王老头子心里一直有这块疙瘩,所有来求亲的人都被老头一口拒绝,女儿也是又哭又闹,什么上吊投河自杀的戏码都上演过,就是没有用。这下可好,女儿无缘无故惨死,老头子满心的愧疚,都只有在灵牌前忏悔了。

当秦三听了这件事情之后,脑海中首先想起的,就是当晚被打后那个牵着王妮子手的男人。这一定是场阴谋!秦三很肯定,不过当他急匆匆跑到王家门前想把所有事情说出来时,秦三又犹豫了。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王妮子的凶手,可如果把这件事情抖出来,他自己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果子吃。掂量了几番,秦三还是拉耸着脑袋往回走。拐出巷子时,恰好有几个斯斯文文穿着衬衫的男人匆匆跑了进去,和秦三擦身而过。秦三回头瞄了一眼,他们看着不像村里的人,不过现在,秦三满腹的纠结和矛盾,没有多余心思去琢磨其它事情。

晚上,秦三又喝了酒,醉得冲着空墙说了好几个小时的胡话。等到大半夜的时候,秦三又醒了,可他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自己莫名其妙就醒来了。当秦三睁开眼睛,一转身,居然看见那个小老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嘿嘿冲他笑。秦三心肌一抽,吓得噗通滚下床。秦三怯怯地从地上爬起来,问他在干嘛,小老头说他饿了,秦三说你饿了就饿了站在这里干嘛呀。小老头没有回答,他走到门口,然后回头冲秦三笑了笑就跑了。当时秦三觉得很诡异,说实话这老头说是借地,每晚都不知道躲在他的床底下咔嚓咔嚓的干什么勾当。出于好奇,秦三拾起了一个空酒瓶,偷偷摸黑跟了过去。

小老头穿街走巷,跑得可快了,绕了大半个村子,后来蹿进一条羊肠小道里就不见。秦三站在巷口四处张望,才发现自己走到村尾来了。突然,秦三听到不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皎洁的月光下,一股热气正从头顶那根烟囱中袅袅升起——这个场景,他十分熟悉,因为在十多天前他才偷偷来过这。

村里有个姓曹的女人,嫁人之后没几年丈夫就死了,一个人守着空房子过了好几年也没再嫁。这个女人长得不是那么好看,不过身材丰腴,还有一双又长又白的大腿,就是这些东西,估计任凭哪个男人见了恐怕都忍不住暗暗垂涎。而这个女人有个怪癖,就是喜欢在大半夜洗澡。一次,秦三喝醉了酒,大半夜拎着酒瓶子在巷子里乱逛,走到这里时就是被那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吸引了。他迷迷糊糊地走到那扇散发出隐隐烛光的窗户旁,然后透过窗缝,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一切。

这一次,秦三又再次在那扇窗户旁驻足。哗哗的流水声好像山涧的激流,又好像六月天的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冲刷而下,在砖石上擂起令人激奋的水花。秦三津津有味地享受着这阵阵愉悦的水声,一只手已经忍不住扒在窗缝间,触摸通向他的大门。

一束温暖的亮光投在秦三的脸上,他拉开一点窗缝,只见里面水雾朦胧,白影晃动。秦三睁大眼睛,全身血气涌动,恨不得直接把眼睛掉进去。可就在此时,突然砰的一声,他手一滑,空酒瓶摔在地上绽开了花。屋子里头传出一声尖叫,秦三立即把窗缝关上,霎时间吓得两腿发抖,魂飞魄散。曹寡妇手脚太快了,还没等秦三缓过神来逃跑,她已经穿好衣服冲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曹寡妇吼道,又惊又怕,可当她看到杵在窗边瑟瑟发抖的秦三和一边摔碎的玻璃酒瓶时,大概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夜已深,巷子空荡荡的,曹寡妇裹紧衣服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想朝隔壁邻居的方向大喊,就在这个时候,秦三一股脑冲了过去捂住曹寡妇的嘴,拼命地求她不要喊出声。曹寡妇怕得连眼泪都挤出来了,她狠咬了秦三一口,满嘴都是血。秦三疼得嗷嗷直叫,一气之下,他把曹寡妇往墙壁一推,然后这个女人往石头上一撞,鲜血直迸,倒地不起。

“喂!喂!你,你没事吧……”,秦三瑟瑟地摸过去,晃了晃曹寡妇许久,可她还是没有动静,夜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秦三碰了碰曹寡妇的手,发现她的躯体竟然像冰块一样凉。“惨了惨了!她是不是死了……”,秦三惊慌地自言自语起来,不知所措,他从小到大一直有父母照顾,连只鸡都没杀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咔嚓”一声。

秦三怔了几秒,他咕咚猛咽一口唾沫,愣愣地扭过头。接下来的场景,又几乎令他崩溃。只见,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居然趴在曹寡妇的尸体旁,正啃咬着那双又白又长的大腿!

“你,你……”,秦三吓得说不出话来。小老头嘿嘿冲他一笑,满口的血淋淋,“兄弟,可别喊出来啊,不然会把周围的人都引过来的呀……”,说完,小老头继续低头撕咬,津津有味。秦三吓得全身抽搐,花了好长时间才站起来,然后连滚带爬地逃走。

回到家之后,秦三马上把门窗都锁死了,抱头蜷缩在墙角发抖。他心里一直循环着这样一个念头:他并不是要故意杀了曹寡妇的,他只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谁知那女人竟然自己撞上了墙壁……

当第二天的太阳又一如既往地从东方出现时,秦三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逃!

天亮得很快,秦三飞快地在小巷间流窜,这个时辰还太早,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的。可当他来到村口时,却看见一辆警车和几十个人堵在桥头。警车旁是一个临时做的担架,上面用厚布裹住,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人,然而鲜血已经把厚布全都染红了。周围的村民杵在边上议论纷纷,可又没有谁敢冲上去看的。

看到这个场景,秦三的心扑通扑通的,都快要撞出来了。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精神崩溃了,秦三竟然在人群中抱头尖叫了一声,然后拔腿就向桥头冲去。几个民警眼疾手快,一起冲过去按住了他,秦三一边吼叫一边挣扎,甚至还咬了其中一个民警一口。

后来,警察给秦三戴上手铐,抓了回去。几天后,警察和法医再次来到这个小村庄,他们闯进秦三的家,竟然在秦三的床底下发现大量的白骨,有的沾着黑血,有的还连着筋肉,可奇怪的是,它们大多数都是碎的。经过专家的鉴定,搜寻到的这些白骨,部分是属于一个成年女性的腿骨,而大部分,则是属于一个年龄约七八岁的女孩的。

然而,更令人咋舌的是,法医竟然在这个叫秦三的人的排泄物中找到了人体的皮肤组织和大量的骨纤维。通过对村民的走访,警察还了解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这个秦三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可一直四肢不勤,无所事事,就等着老父母端水送饭,不过就在一个月前,秦三的父母双双去世了。村民都以为这家伙会活活饿死,没想到秦三小日子似乎过的并不苦,依旧整天在村里晃悠,不种地不干活,还能天天买点小酒喝。

经过十多天的侦查,取证和分析,谜底终于揭开了,秦三站在法庭上,被判了死刑。当民警再次押送他离开法院,观众席上不断闪烁着媒体的闪光灯时,秦三又看到了小老头,他正坐在法官面前的那张大桌子上嘿嘿冲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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