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职场，全靠“人设”？

身在职场，全靠“人设”?中欧国际工商学院·2023-04-11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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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最佳印象管理策略管理学研究表明，在工作场合积极改善“公众形象”，即自我增强(self-enhancement)可以为员工带来切实的好处，比如更突出的工作表现、优异的面试结果，以及在社交场合给别人留下受欢迎的印象。与此同时，做“真实的自己”也能带来类似的好处。

最近，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管理学教授金台烈(Tae-Yeol Kim)和组织行为学副教授杜雯莉(Emily David)等人研究了真实的自我表达、真实的自我增强和夸张的自我增强分别会对员工的工作表现产生怎样的影响。研究表明，做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自我表达是帮助员工获得优秀工作表现的最佳选择。表现出真实自我的受访者明显更受同事信任，从而有助于提高工作表现。

01 什么是真实?

在工作场合，为了提高工作表现，员工应该向同事展示真实的自己，还是选择强调甚至美化自己的优势?

与职场自我表现相关的话题已经引起了学者的极大兴趣。在管理学研究中，自我表现的概念有着悠久的历史，目前大多数研究都聚焦于个人塑造良好公众形象的方式。

大量研究探讨了员工在工作中以自我增强的方式展示自己，会对人际关系和工作结果产生怎样的影响。

自我增强是指个体在社会比较中努力保持和提升自尊的倾向，通过自我增强，人们希望对自己产生满意感、能力感和有效感。一些研究认为，这样的策略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员工提高工作表现、获得良好的面试评分，给人留下宜人的、有社交吸引力的印象。但有些研究则对之表示了否定。这种不确定性或许源于先前的研究并没有明确地区分表现一个人的实际优势(真实的自我增强)和不诚实地夸大自己的优势甚至完全伪造它们(夸大的自我增强)这两种策略和表现。

同时，还有相当多的证据证明，真实的自我表达有助于提升工作表现。

与真实性相关的理论研究了人们是否应在特定场合以真诚的方式向他人展示自己，以及因此产生的各种效果。这些理论将真实的行为定义为个体的行为与真实的自我保持一致。

真实性通常被视为一种可贵的品质，甚至是人类普遍的愿望，真实的行为与许多积极的结果有关，比如工作表现、主观幸福感、自尊和人生的意义。真实性可以在不同层面发挥作用，比如真实型的领导者会给人留下谦逊的好印象。

为什么人们有时可能不会以真实的方式行事?对此也有一些理论来解释。比如有些人会采取“表面服从”(facades of conformity)的策略，抑制自己的价值观表达，在言语或行动上表现出对主流价值观的拥护。此外，美国社会学家查尔斯·库利(Charles Cooley)提出的“镜中自我”(looking-glass-self)理论指出，人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自我的认识，这种认识主要是通过与他人的社会互动形成的。

这些理论的核心机制都来自同一个概念，即人们渴望得到他人的社会认可，是因为他们有归属感的基本需求。因此，尽管真实的行为可能有其好处和天生的吸引力，但外在的社会因素可能会导致人们偶尔隐藏全部或部分真实的自我，或者呈现出一个增强版的自我。

因此，相比之下，哪种策略对职场人来说效果更佳?

02 三种自我表现策略

在我们最近展开的研究中，我们考察了真实的自我表达、真实的自我增强和夸张的自我增强这三种自我表现策略与工作表现之间的关系，同时，从这些行为的执行者和他们的目标受众两个角度来考察这些策略的有效性。

一个人的自我形象，以及别人如何看待他们，并不是在真空中形成的。人们表现自我的方式是否真实，直接影响着他们的同事对他们的信任程度，以及他们自己感觉被信任的程度。信任在任何工作场合都是至关重要的，是达成有效团队合作的先决条件。我们认为，信任——同事所评价的信任和员工自己感觉被信任的程度——是连接真实的自我表达、真实的自我增强、夸张的自我增强与工作表现之间的中介机制。

真实的自我表达被定义为真实和透明地展示自己的所有方面，包括弱点。表达真实的自我对自我认知和人际关系都有益处。首先，由于不存在认知失调，个人的自我感知和自我外在表达之间的协调，能够缓解紧张和促进内心的平静。其次，真实的自我表达可以获得人际关系上的好处，人们通常认为，以这种方式自我表达的人会更加可靠。研究发现，真实的自我表达与许多积极的内在和人际结果有关，例如增加人际活力，提高需求-能力的匹配度，以及改善工作表现。

真实的自我增强指高调地宣称自己的成就，突出自己的优势和才能，真诚地展露个人的积极面。虽然这种形式的自我展示是真诚的，但可能缺乏完全的透明度，因为它没有暴露弱点。真实的自我增强不同于自我推销，它呈现了一个人真正的优势，而不是试图让别人高估自己的能力。

夸张的自我增强是指对自我的优势进行编造或修饰。当人们通过夸大自己有多好、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外的事情上邀功、逃避指责或拒绝对失败负责来展示自己的虚假形象时，就会出现夸张的自我增强。夸张的自我增强不同于真实的自我增强，当事人所强调的优势并不是他真正所拥有的。人们会将这种印象管理行为解释为试图讨好或操纵，于是对该个体产生深深的不信任。

03 真实的自我表达是最佳策略

基于以上定义，在我们的研究中，我们对来自4家中国企业的700多名受访者的数据进行了分析，涵盖了医药、消费品、物业管理和房地产等行业;受访者来自销售、客户服务和管理部门。我们共邀请了152个工作组(152名主管和574名员工)参与研究，进行问卷调查。

在第一次问卷调查中，员工描述了他们的自我表现风格，包括真实的自我表达、真实的自我增强和夸张的自我增强;自我感觉的同事信任度;真实型领导;控制变量，即自尊和自我意识;以及他们的人口统计变量(年龄、性别和组织任期)。我们还使用了轮询法，要求员工评估他们对工作组中每个同事的信任程度。大约在第一次调查的一个月后，员工们再一次完成问卷，主管对下属的工作表现进行了评估。

分析结果发现，相比之下，做真实的自己、真实的自我表达是帮助员工获得优秀工作表现的最佳选择。表现出真实自我的受访者明显更受同事信任，从而有助于提高工作表现。

而在天平的另一端，夸张的自我增强则是一种常见的负面策略。使用这种策略的员工更难得到同事的信任，这让他们自己也感觉得不到信任，由此间接导致工作表现明显降低。

有趣的是，虽然有些员工选择了真实的自我增强，自我感觉获得了同事更多的信任，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种策略反而降低了他们在人群中的信任度。

该结果与先前的研究结果一致，当同事认识到别人采取了自我增强的印象管理策略时，即使是建立在真正拥有的优势基础上，也会破坏信任和随后的工作表现——而直接的吹牛和撒谎会给人留下更强烈的负面印象，更快地播下不信任的种子，甚至行为人本身也能强烈感觉到来自别人的不信任。因为人们会认为有人在“玩弄”他们的形象，刻意立人设，他们认为这种行为就是操纵和欺骗。

因此，如果员工想要在工作中被认为是高效的，更有效的办法是努力做到透明和真实，避免试图含蓄或公开地建立自己的职业人设。

此外，我们还研究了这些自我表现的策略与领导真实程度之间的关系。

员工自我表现策略的效果与领导风格也有相关性。领导的风格为员工在工作中如何表达自己设定了整体的基调，而领导者的真实程度则能够极大地影响员工各种自我表现策略的有效性。

研究结果发现，真实型领导，即诚实、透明、有自知之明、知行合一的领导者，能够同时对这些策略产生积极和消极的影响。在为高度真实的领导工作时，真实的自我表达更能增加同事的信任度，夸张的自我增强更多地降低了同事的信任度。与预期相反，为不那么真实的领导工作时，真实的自我增强削减了同事的信任，且表现显著。

由此可见，具备真实性的领导力是一种十分有效的手段，可以提升同事之间的信任度，从而提高绩效，并鼓励团队成员做真实的自己。职场领导者应该塑造总体符合道德的工作“氛围”或“文化”，认识到这一点对于管理工作的展开非常重要。